| 这是哪里? 大团大团云雾,其间不时有蓝光闪烁. 我伸出手,想触碰那团微弱的萤火.而那团微蓝却飘飘忽忽,最后竟愈升愈高.我有些着急,忙朝那模糊的光点追去.可那星星点点的光线看着就要消失不见,我停下脚步,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幽静的竹林. 似乎有阳光,竹林杂乱的石头小径上有隐约的光斑.我顺着小道直走,竹林深处不时传来飒飒的响动.不知走了多久,我来到林间一偶.这儿无花无草,只见一根根挺健的翠竹直插云霄.我继续向前,不多时便看到一方石碑,石碑上似乎还刻着写什么. 我不由自主地探身,只见那碑上盘曲遒劲的朱字在忽明忽暗的光团下似乎要滴出血来. 我抚着那凹凸不平的印记,不禁喃喃念道:留人肠断萧声处,舞尽桃花处处红.唯言一心托玉珏,绝此一生待初明. 不知为何,那方石碑愈来愈清透,最后竟变作一面明镜,一缕缕烟气自镜中升起,幻影成像.透过那白白的烟雾,我似乎看到一名女子的身影,烟雾渐渐稀薄,我便看清那女子纤细的腰身.只见她时而腾空,时而屈伸,手上持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. 她宛若一只翩然的鸿雁,片片枯叶被她释放的剑气惊得满天飞舞.烟雾散去,我看到她隆起的小腹,那弧线仿佛一轮初升的新月. "唯言一心托玉珏,绝此一生待初明." 是娘吗.....为什么如此熟悉....那初明是指太阳吗... "潇潇...潇潇.."在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声声焦急的轻唤. 我似乎闻到一丝丝草药的味道,微微睁开眼,只见一片片刺眼的光亮,竹林,石碑,女子统统消失了.原来,只是一场梦. "潇潇!你终于醒了..."是时光的声音. 我挣扎坐起,不由得伸手一摸,只觉颈上缠着绸布,还在不停的抽痛. "来,喝点儿水吧."嘴唇似乎碰到一些温热的液体,顿时发觉自己渴极了. "时光,我们在哪?"我似乎有了些力气. "在蓬莱岛啊!"眼前的时光似乎如释重负"你取了那妖女的性命,替老龟夺回了元丹.看你伤势严重,老龟忙将我俩驮上蓬莱岛.蓬莱岛处处是奇花异草,对伤病有着奇效." 我点点头,这才想起好好打量这地方. 简单的泥墙围起一处不大的地方.屋内整洁明亮,除我坐着的竹床外便是一个小小的火盆,上面架着的铁壶正丝丝冒着蒸汽.正对竹床,是一方样式简单的石桌,无甚笔墨纸砚,只放着一株兰花,枝叶青翠欣欣向荣. "这儿是小鱼的住处."时光将铁壶中的药倒进搪瓷碗"小鱼外出采药去了.你好生歇息着,把药喝了." "时光,谢谢你."我接过盛着药汁的搪瓷碗,看着时光汗涔涔的小脸不禁一阵感动. "说什么呢!要不是你,咱们就被那些个小妖精害惨了."时光笑容灿烂"你好好在床上躺着,我出去林子里拾些柴火." 我顺从地点点头,低头喝着药.时光将门虚掩着,我隐约听到潺潺流水击打卵石的声响.我将空的搪瓷碗放回原处,下床将门打开.只见屋前有是一片葱郁的草地,其上有零星的小花,在往前,是一汪清澈的泉水,欢笑翻腾的水花在阳光下流光溢彩. 我走近那眼欢腾的泉水,欢喜地发现泉眼旁开着簇簇洁白的无名花朵,那柔软的花瓣伸展在晶莹水珠的浸润下开的甚是娇艳.看着那簌簌飘扬的花瓣,我竟无端地记起方才梦里的那白衣女子,和那句飘渺的诗句. 唯言一心托玉珏,绝此一生待初明. 我取出置在锦囊里纯白的玉珏,有些失神. "潇潇."忽听到身后有人在唤我的名字.我回过头,只见一翠衣女子,眼眸清澈,笑容明亮. "是小鱼吧."在晶莹的水雾下,她身上似乎蕴出一丝丝淡蓝的仙气. "叫我鱼儿便好."那女子笑意盈盈. "潇潇谢过鱼儿姑娘的救命之恩."我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朝那抹倩影行礼. "举手之劳何足挂齿!"鱼儿忙将我搀起"潇潇身子尚在恢复,不应四处走动才是." "我在屋内听到这泉水淌得欢快,不由得被引出"那眼泉水叮咚轻咛,腾起的大片水雾让周围显得如梦如幻. "这泉水唤作"离尘""小鱼将手中的药蓝放下"这泉水晶莹透亮,绝世绝尘,若常人饮下则静脉尽断,若是合意之人饮下则可修补记忆." 我有些惊怔,不想这是一汪奇水.不由得俯身细细打量. "这眼泉水甚是随性,吐露全凭缘分.常常上千年干涸不见一丝水气,有时又潺潺流淌数十年."小鱼继续说道"此次潇潇来岛上,恰泉水喷薄之时,想来潇潇与这眼泉甚是有缘." 我与时光在岛上逗留了三日.在这三日,我俩将新月石及幽冥侍卫一事道与鱼儿,鱼儿听罢,秀眉紧锁"一年前我曾在林间遭遇火麒麟,那畜牲口衔一月白石子,威力非常.我运气将它口中的石头击碎方才制住那孽畜.后来,那林子里的仙鹤将那石子的残骸衔去,只道这是可招人魂魄的灵石,便不知所踪." "那定是新月石无异!"我有些急切. "可那灵石已碎,还能将魂魄招回吗?"时光叹气. "据说灵石一碎其属性便会丧失.那仙鹤是这岛上仙翁所化,想来好收集物件,想来他是清楚这残片不再有灵气的."鱼儿摇头. "那该如何是好?"我不禁发问. "眼下,咱们必须助凤儿躲过幽冥侍卫,随后再去寻那灵石."鱼儿眸子里闪着坚毅"当下,我便随你们出岛." 明教山庄. 小鱼归来让小伙大喜过望,忙为鱼儿设宴洗尘. 宴后,众人齐聚明镜堂. "潇潇,那果真是幽冥侍卫无疑?"小伙端坐于堂上,一手扶着雕花木椅,目光甚是黯淡. "嗯,正是无疑."我点头"当年我与紫儿对抗邀月,在绝情谷亲眼目睹追魂锁将魂魄碎片带入幽冥洞." "凤儿魂已散,怎会招致他们别样对待?"冰儿端起茶盏,却未曾进口"可否在他们寻来之前将其灭掉?" "不可.那些个魔物唯有嵌了灵石的武器方能近身.如今我们只有将凤儿身上的灵异之气遮住才可躲过那些魔物的搜捕."鱼儿的表情变得有些深不可测. "那如何才能将凤儿身上的气息遮去?" "冥婚." 据传,九天之上的狐仙与魔界妖人私通,诞下一妖孽.这妖孽通体漆黑,满身唳气.这妖孽不属三界,独称为冥.这妖孽为混进天界,于是乔装为一俊秀小生,专吸取人之精气以遮蔽唳气.这妖孽最终被天兵天将擒住.而那遮蔽唳气的法术却在世间流传. 据说,冥婚则是取双方其一的精气为引,合以该人血液,借成婚仪式将另一方唳气遮盖.而这遮蔽却是有时限,若一方的精气耗尽,则二人均会被蜂拥的血气所伤,沦为孤魂野鬼,永世不可超生. "可."在一片沉寂中,小伙沉稳的声音响起.众人皆惊怔地朝他望去. "论内力唯我最为深厚.何况那人是小兜,我愿替她遮蔽唳气."只见那玄色的身影在月色下甚是孤绝,宛若一株松柏,千年不倒. "何时开始?" "今夜子时." 依旧是那方空地.只是在这清冷月色下更显寂寥. 空地中央放着一张刻满符咒的漆桌,其上燃着一对红烛,大颗大颗的烛泪像一朵朵泣血的芙蓉,在金色的烛台旁触目惊心地盛开. 没有喧嚣的乐器,没有吵闹的贺喜.一切均是沉寂. 桌上摆着的贡品仿佛陈年的酵品,丝毫没有生气. 今夜的月很圆,却带着一丝猩红.月色洒下,打在凤儿鲜红的盖头上.她直挺挺地跪着,繁花锦簇的喜袍竟有着凄冷的味道.小伙依旧一身玄衣,胸前大朵的喜花仿若燃烧的赤焰. 凤儿服下归元丹,已失了知觉. 在静寂中,他俩行过礼,在起身的刹那,他们的手臂似乎被无形的利剑割开一般,霎时便红了衣袖. 那血顺着二人的手臂奔腾而下,在地上蜿蜒成河. 一阵风吹起,凤儿的喜帕翻飞,就像受惊的蝴蝶,随着风愈升愈高.突然,一簇簇梨花自凤儿体内飞出,在月色下愈显晶莹.翻飞的花瓣将凤儿托起,凤儿衣裙翻飞,似即将升天的仙子,又似一朵凄艳的梨花. 地下的血液不知不觉交汇一处,那片片梨花落在血泊里顿时变作一颗颗透明的琉璃,星星点点,闪着柔和的光. "情人醉."我看着那一颗颗剔透的珠子,不禁脱口. 情人醉,琉璃泪,长瑟风柳孤人坠,清涤莹淬桃红碎. [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-9-9 13:23:35编辑过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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